春永遠都在,往事終會消散

陽光明媚,東風徐徐,春山像被刷子洗過的綠地毯,清潔鮮亮;像鮮活的山雞,充滿活力和生機:又像老何下巴上的胡茬,瘋狂的長滿老何的心。

老何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見來來往往的車輛像風一樣在街道自由飄蕩,像段了線的風箏一樣柔美而悲涼。心,不由得沉重了下來。回首往事,如同浮雲一般隨風而逝,又如陳年黃曆一頁頁的翻過。

當老何穿越馬路的時候,“嘎”的一聲刺穿老何的肺腑,然後戛然而止。老何回頭瞅了瞅,然後又繼續穿越馬路,耳後是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老何不再回頭,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走到了街邊。他笑的是這些整天腳不沾地的人們不會知道人會為了生活而如此的艱辛,他搖頭歎息自己的命運總是和自己開玩笑

老何路過民政局時看見一對中年人從大門走出來。他們是來離婚的嗎?老何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這個念頭。不對!應該是來登記結婚的吧!不是每個人都和自己一樣不幸!

此情此境,往事又浮現在老何的眼前:同樣是陽光明媚的早晨,老何和妻子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辦理完後,兩人走出大門,到了岔路口的時候,老何像是有什麼話要對妻子說,可是嘴動了幾下,到了觜邊又咽了回去,在他終於鼓起勇氣轉頭要對妻子說話時,看見妻子也轉頭看自己,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妻子見狀,也把話咽了下去。

兩人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妻子先開口,用對外人的客套口氣說:“再見吧,我們以後還是朋友!”老何蠕動了一下春寒吻過的幹唇,想要說什麼。

“以後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吧,我的號碼你是知道的!”妻子微笑著說完後又緊緊的咬著嘴唇,也許她的心理也很痛苦吧!

老何的雙唇顫動得更厲害,仿佛有著千言萬語要對妻子說,卻被傷心的大石塞住了喉嚨,臉火辣辣的痛啊。

兩人對視著,沉默著。

最終,妻子避開了老何那淒厲的目光,慢慢的回過頭轉身走了。老何看著那個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背影漸漸遠去,淚水洶湧著翻滾了下來。而那個熟悉的號碼老何一次也沒有撥打過,也沒有讓老何的電話響起過。也許他們都怕再次把對方那個已經開始平靜的生活掀起波浪。

想一想那些過期的誓言,還回蕩在耳邊,如今,一切都成為了過去,都變成了回憶。老何心理的痛苦也許是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理解的,他不願意和妻子離婚,可是有什麼辦法啊,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能幸福,何必一定要擁有呢?何況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讓妻子過上她想要的那種生活。

一切都是歷史了,如今春風再次吹起,吹亂了老何頭頂的幾屢頭髮。馬路對面,一個反射著春天陽光並透著春天氣息的髮廊玻璃門上赫赫的寫著“從頭再來”幾個大字,借著春光,顯得那麼的耀眼和醒目。門迎用那標誌性的微笑把老何帶到了椅子上,老何如雲的頭髮在理發師的手裏飛下了朵朵雪花。眼前的落地大鏡裏已經沒有昔日的英俊與瀟灑,那歲月侵蝕的額頭寫滿了生活的不易與艱辛。

門迎的“謝謝光臨”把老何送走了。老何又回首看看門上寫的大字,然後會心的笑了笑,向著山崗走了上去。

山崗上那叢鬱綠裏,還有著最後一筆的激情。老何仰起頭,讓陽光親吻著他的臉,天邊飄來了一朵雲,伴著春風,象一個美麗的女人向著老何微笑。

藍藍的天空下,不知何時,淚水已經爬滿了揚起老何的面頰……